说实话,即使你很生动地和我描述了你的体重,我也未曾想到,你会胖到连衬衫的扣子都扣不上。
你穿着和你一点也不搭的西装,拎着一个公文包,额头上全是汗。我笑了,说:“挤得慌吧,我本想刷卡进站去接你,可惜走错了方向,还好路人给我重新指了路。”有句话我咽回去了。其实我看见你了,你拿着一张单程地铁票,在地铁口一脸慌张。我没叫你,那个时候我很难过,我看见时间在你身上动了手脚。
我们认识14年了,也有4年没见过面。我们都知晓彼此的变化,却在相见的那一刻自动切换回曾经的模式—你又贱又坏,我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十几年前,我比赛受伤,每晚需要你帮忙推拿,你边按边问我:“感觉怎么样?”我说你不够专业。你一愣,然后换了个腔调痞痞地问:“老板哪里发财啊?”我回头,发现你是认真的,把疼痛都笑没了。
我都记着呢,我们一起吃杜老仙,我还逃课去隔壁高中玩,你跟老师撒谎说我被车撞了,结果我回来真就被车剐到了。你背着我一边跑一边说:“这嘴算是开光了,高考就瞧好吧。”后来我继续学艺术,你考上了一个重本,远在山西。你还交了女朋友,从此开始了长达六年的恋爱长跑。
有一年春节我和你撸串,我问你:“这么难,你还要坚持吗?”你说:“没她不行。”说完你摆摆手,意思不像是不说这个了,好像是在说别人不懂。其实我懂,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,只是早就过去了。
有时候我会为自己难过,自嘲说开化得早,已经过了非爱一个人不可的年纪了。而后的人生,每遇见一次,就回想一次,再也不敢以身试险。可你是真的勇敢,每一次,都像最后一次。
我第一次见你那么难,是在毕业的时候,女孩回老家找了份工作,那是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五线城市。本来你在太原混得风生水起,但她接受不了异地恋,你直接辞职,去那里找了两个月的工作。
我没想过你会做这么冲动的事,但我不喜欢教训人,只能和你寒暄:“哎哟,你还挺朋克的!”十年过去了,摇滚变成了客套,我很不高兴,本来你我都差点成了玩音乐的人。
现在呢?你给女儿唱摇篮曲,我给校歌改词。像退休老大爷倒追年轻梦,听着能换取一片礼貌性的掌声,其实观众内心里想的都是“你们瞎折腾什么,去公园里练剑跳舞得了”。他们真猜对了,在找工作未果后,白天你就坐在公园里看大爷们练剑跳舞,晚上你想着怎么哄骗女朋友说白天的面试顺不顺利。后来实在没办法了,你去发传单,一天张,发完就算下班,被女朋友碰见,拉着你去辞职。
大伙儿都开始聊